1998年夏天的中考和大水

可月

       我經(jīng)歷了兩次中考，因為復(fù)讀了一年。慚愧，我復(fù)讀中考再次落榜——數(shù)學(xué)拖了后腿，語文136分，英語118分，數(shù)學(xué)38分。我初中在桐梓崗上的，我對那年中考沒印象。印象深的反而是那年七月的香港回歸。電視里天天唱：“小河彎彎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東方之珠，我的愛人，你的風(fēng)采是否浪漫依然……”那年，我堂哥考上西安交大。
          爸爸讓我去夏渡復(fù)讀，復(fù)讀除了復(fù)習(xí)語數(shù)英，還有蠶桑和水稻課。我每次翻到養(yǎng)蠶的書，我都起雞皮疙瘩。我害怕蟲子。
       復(fù)讀那年，我很吃苦。桐中中考英語考了17分。我每天早晨五點多起來背單詞、背英語課文。中考前，英語老師在操場上碰到我，她說，你的英語成績進步是巨大的，要結(jié)果子了。復(fù)讀那年，前面半年，老師把初中三年的課程，半年給我們迅速過一遍，可是，數(shù)理化我依然聽不懂。
       我們沒到中考就提前放假了。那年1998年。學(xué)校靠近夏渡大河邊，老師在教室一一點名后，我們就放假了。大家提著大包小包，從學(xué)校大橋那邊朝大嶺走去。浩浩蕩蕩的一大群，在學(xué)校朝大嶺拐彎時，已聽說有人掉到河里去了。我回頭朝大河看，黃色渾濁的河水，像一個長大嘴巴的猛獸。那茫茫的河水咆哮著，水面有浮木、綠皮大冬瓜，看著那水，我害怕極了，有一種心不能落地的感覺。
      中考在六小考的，六小靠近北門。老師把我們安排在東門大轉(zhuǎn)盤的賓館。地方破舊，后院洗頭洗澡的地方有一堆煤灰，樓頂陽臺全是亂石瓦礫，曬個衣服還被門框蹭了下。第一晚我洗好澡，地上太滑，我重重地摔了一跤，左胳膊疼得抬不起來，眼淚直掉。我慶幸摔得不是右邊的，我疼得幾乎一夜沒合眼。最后一門考完后，我緊繃的身體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我垂著一只疼得鉆心的胳脯回到家，把摔倒的事，小心翼翼告訴爸爸。爸爸又心疼又氣憤地問我，你怎么沒跟老師說？沒去找賓館？出了錢，在那受了傷……你呀！爸爸要帶我去城里檢查，我說不用了。后來，也不記得疼了多久。成績出來，我考了468分，普高分數(shù)線510多，沒考上。
        那年，另外一個大伯的兒子，考上了武漢大學(xué)。
        后來，我爸花了4500，把我弄進高中。他堅持要給我讀個高中。我媽不同意，服務(wù)員一個月工資才200。我媽一門心思讓我學(xué)裁縫，不花錢還能早點掙錢。我17歲，我媽說學(xué)一年正好18歲。湖州織里的服裝廠，是我媽為我想的方向。我后來一看到電視劇外來妹，看著大門一開，一大群男男女女從廠里面出來，我都覺得那里面有我。我爸說，就她一個，沒錢也要給她上。
        98年的夏天，有我失敗的中考。
        98年夏天還有洪水，讓很多的人沒有了家，倒塌的房屋、還有好多抗洪犧牲的人民子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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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年我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在部隊抗洪。時間過得真快，我就要抱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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