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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朋友的邀請,我于二十年后的今天再次來到溪口的獅峰,獅峰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那條穿過獅峰村的清溪河。不!是清溪河畔的那兩個小美女——翠蘭和翠花。
不知她們現(xiàn)在過得怎樣?
清溪河其實只是幾條從山上流淌下來匯聚而成的溪水。清溪河的水常年清澈見底,水面如鏡面一般明亮。河兩邊的檀皮樹如楊柳一般婀娜多姿,山上的茶樹在云霧的繚繞中青翠欲滴。這里的人自古就靠種植茶樹和檀皮樹來維生。(檀皮樹是制作宣紙的主要材料來源。)逢上端午和中秋,勤勞的姑娘和嫂子們還采摘一些野生的廖葉(用來包粽子的)拿到集市上去賣!
漫步在清溪河邊,過往隨著這緩緩流淌的溪水折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翻騰。
那年,我信步走到清溪河的下游,站在一家自制的木橋邊,目光被對面兩個小女孩嬉戲玩耍的身影吸引住了。
對面的山崖邊,一座土壘房屋前的土地上,一個投十歲的小女孩正逗引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在玩耍,這就是故事中的翠蘭和翠花,
突然奔跑中的小女孩一個趔趄摔倒了,大女孩連忙返身抱起妹妹。她邊哄著妹妹邊朝大門里驚恐地看著:哦,哦,別哭別哭,你別哭好嗎?……
隨著哭聲,門里走出一個四十歲掛邊的女人,邊在圍裙上擦著雙手邊緊張的問:怎么啦?怎么啦?你這死丫頭,你是怎么看管妹妹的?
說著雨點般的巴掌落在了大女孩的身上,看樣子還要繼續(xù)打下去似乎才解恨,我作為一個過路人,實在看不過,小女孩不就摔了一跤嗎?值得這樣大動干戈嗎?我心里猜想:難不成是前娘后母?我快步跨過木板橋,上前阻攔了那將要再次落在女孩頭頂?shù)拇笫郑盒『⒆铀邮钦5,不要這樣狠打她。
那婦女抬頭看了看我,一臉的怒氣轉換成尷尬的笑容:你是外地人吧,你是不知道我為什么緊張,我之前有過三個孩子,都是到了她這么大就得了一種怪病離我而去,大女兒在我驚心磨膽中過了三四歲的危險期,這好不容易生了這小丫頭,算命的說,這孩子三四歲上和前面幾個孩子一樣都有一劫,說她最怕的是摔跤,你看我能不緊張嗎?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
我若有所思,初次見面,我也沒好說什么。
為了緩和氣氛,我蹲下身問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女孩立刻搶著回答:我叫翠蘭,她叫翠花,是我妹妹。
哦,翠蘭、翠花。好好聽的名字,你們兩姐妹是我見到最漂亮的小女孩。
女孩聽到我的夸獎,早就把媽媽打她的疼痛丟到腦后去了。美滋滋的笑了。
兩女孩的確很美,要是穿上漂亮的衣服,一定會像動畫片中的花仙子一樣美麗,呵呵,是兩個少有的美人坯子。當時,我在心里這樣想著。
翠蘭——翠花——
第二次站在清溪河邊,我夢囈般的叫出了兩姐妹的名字。
腦海中的記憶正跳躍著,朋友走上前來:你還記得她們的名字。堪,滄海桑田,物是人亦非,世事難料。
我回過神來:怎么啦?聽起來有點酸酸的味道。
朋友伸出手臂向?qū)γ娴纳缴现傅剑翰皇俏矣悬c酸,實在是發(fā)生的事情讓人心酸。
哦???
我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朋友。
你看對面的殘根斷墻。
順著朋友的指點,我看見一塊燒焦的地面上還杵著燒斷了的樹兜和幾個半截水泥柱子……我能想象得到,這火勢一定很大,很大……
故事還得從去年的冬天說起。
冬日的陽光懶洋洋的照在村隊部的大門前,門前的老紅豆沙樹下,劉軍正和三個男青年打著八十分,周圍幾個人正聚精會神的觀看,旁邊幾位女人邊看邊閑聊著。
快嘴陳桂芬吐出嘴里的瓜子殼,湊近劉軍的老婆山花妹耳邊神秘地說,你知道山娃子最近為什么和他爸媽鬧別扭嗎?
山花妹一副不屑的樣子,這誰不知道?還不是為了“狐媚子”翠花嗎?
正在理牌的劉軍嬉皮笑臉的說,你別說,那丫頭要是去參加選美的話,肯定會獨占花魁。也難怪山娃子那么迷戀那丫頭。漂亮女人看著就舒坦……
陳桂芬笑著接上了腔:呵呵,你是早婚,不然和山娃子有的一斗。說心里話,你和翠花兩要是到一堆那可是絕配的“寶一對”。哦,別誤會,我是說你們是才子佳人配。
哈哈哈……
旁邊的人一起隨著陳桂芬哈哈大笑了起來。
山花妹朝眾人在鼻孔里輕輕地“哼”了一聲。
劉軍朝陳桂芬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別糟踐好人行不?我可是不貪美色的正人君子!
哈哈,誰不知道你是“正規(guī)軍”里的“正人君子”。
陳桂芬朝眾人做著鬼臉道。
本來嘛!我要是有想法早就……
劉軍辯解著,卻似乎越描越黑,惹得眾人又笑了起來。
可沒等劉軍說完,山花妹捏成的拳頭在劉軍的背上狠狠地擂了一下:我看你是閑的不耐煩了。太快活了是吧?看樣子你還有什么想法不成?在這丟人現(xiàn)眼的。她狐媚子與山娃子怎樣用得著你來攙和?真是無聊!
山花妹邊說邊拿眼神瞪著陳桂芬。
劉軍不知好歹,在眾人面前擺出大丈夫的神態(tài):你怕呀?那就立馬給我留個種,我保證一心歸門里,任她再漂亮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說一句贊美的話……
山花妹霎時臉色鐵青,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心里自話:打人不打臉,你劉軍偏要戳我的痛處,我山花妹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呢?
礙于人前沒好發(fā)作,只拿眼神瞪著劉軍。見山花妹變了臉色,劉軍吐著舌頭: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請夫人不要見氣,你就是借幾個膽給我我也不敢呀,呵呵,我明天就出車,省的沒吃到羊肉,卻惹一身騷,真是禍從口出!
這還像人說的話。
見劉軍低聲下氣,山花妹的臉色像化開的冰凍,氣氛緩和了許多。
陳桂芬一看勢頭不對,就坡下驢:回家燒晚飯去了咯!
山花妹的父親是獅峰大隊的干部,當時女兒與劉軍談戀愛的時候他是不太同意的,原因是劉軍談過兩個對象,其中還把一個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后來給了兩千塊錢就把人家打發(fā)了,人家姑娘怕名聲不好聽,就忍氣吞聲,不了了之,也算便宜了劉軍?墒桥畠荷交糜彩枪砻孕母[,非劉軍不嫁,沒辦法只好隨女兒的意愿,將女兒嫁給了劉軍。結婚兩年,沒見女兒懷孕,去醫(yī)院一檢查,是自己女兒不能懷孕,中藥吃了幾稻籮,就是不見動靜。山花妹的眼淚流的比清溪河的水還要長,更不用說受了多少劉軍的委屈了。
陳桂芬嘴里的山娃子,家住村子的北面,清溪河的上游。母親由于得過小兒麻痹癥,腿有點跛,身子隨著跛腿向一邊歪斜著,可是那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卻隱約可見年輕時的貌美;山娃子的面貌則是母親容貌的克隆。父親是個三天說不上一句話的人,他們養(yǎng)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兩個大女兒均已出嫁,唯小兒子山娃子還沒成家,都快三十歲的人了,父母急的什么似得,母親時常嘆道:都是我害了你,你干脆當個上門女婿去吧?缮酵拮诱f,我一輩子打光棍也不能丟下你們二老。
去年年底在兩個姐姐姐夫的幫助下,山娃子起早摸晚將土壘的老屋翻成了兩層的小樓房,這上門提親說媒的也不少,可山娃子卻偏偏看中了“狐媚子”翠花,從不多話的父親發(fā)話了:講誰家的姑娘也別講翠花,她是個狐貍精,她上那家哪家都會倒霉的。父親的話雖然是說重了一些,可是這能賴誰呢?只賴這翠花的名聲實在是有點不雅。這下山娃子犯難了,無奈感情這事雖然是個說不清道不明、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但它能讓人走火入魔。老實的山娃子睡夢里都想著翠花,想著想著,那玩意兒時常不自覺的流出黏黏糊糊的東西來,山娃子覺得翠花一定能給他帶來幸福和快樂,父親的話他哪能聽得進耳。
夜幕降臨了,山娃子約翠花在清溪河上游的樹林里見面。
沒等山娃子開口,翠花開腔了:聽講你父母不同意我們的事情,憑什么?
山娃子婉轉的將父母的意思輕描淡寫了一下,翠花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哼,她們以為我嫁不出去似的,告訴他們,跟在我后面的小伙子一大摞呢!他們倒還拉起翹來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山娃子生氣了:你說我什么都行,可你不能對我的父母出言不遜。
喲,我這還沒進你們的家門就欺負起我來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呀。憑我翠花找個比你條件好的找不到是怎么地?
翠花變臉比撕檀皮樹皮還快。
我……不是那個意思。
山娃子小聲嘟囔著。
那你是什么意思?
翠花步步逼近。
我父母把我拉扯這么大不容易……
我也沒說他們壞話,可他們憑什么看低我?
翠花似乎很委屈。
他們不是看低你,怎么講呢,我也說不清。
山娃子連忙辯解道。
翠花頓了一下,一只手牽起山娃子的手,柔聲的說道:好了,我們不說他們了,我就算是吃你的虧吧,誰要我喜歡你呢!這回我認了。話說回來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要是個真正的男人,就要讓自己喜歡的女人過上好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從沒碰過女人的山娃子,見翠花主動拉自己的手,像是有一股電流通過,頓時感覺全身的骨頭都酥軟起來,山娃子忙不迭的連連點頭:是的是的,你放心好了。
翠花話鋒一轉:我們結婚后最好另起鍋灶,你不是還有兩個姐姐嗎?讓他們?nèi)ツ憬憬慵,再說你是家里的老小,憑什么要把兩個老的攬在一起?我可不愿意看見兩個老的,省的他們看我不順眼,……
山娃子松開翠花的手:那哪行?我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俗話說養(yǎng)兒防老,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翠花露出狡黠的目光:行啦,誰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孝子。我也不為難你,那樣的話人家也會在背后戳你脊梁骨,說你娶了老婆忘了娘,要不然我們就此分手,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翠花說完轉身就走。
娃子急忙拉住翠花的手: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結婚后,你只管給我生兒育女,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翠花揪著山娃子的耳朵說,這還差不多,別的我可以不管,但錢你必須要交給我管才行!
行行行,只要你不煩我的父母就行。
見翠花松了口,山娃子連忙附和著。
翠花挽起山娃子的胳膊,山娃子就勢摟住了翠花。
樹林里,山娃子嘗到了從未有過的一種甜蜜,他更加堅定了非翠花不娶的決心。
山娃子的父母看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非常黏糊,想想辛苦一輩子,不就是圖兒女快樂幸福嗎?只要他自己覺得行就隨他去。
山娃子的父母東拼西湊的,在農(nóng)歷二月二將他們的事辦了。
翠花進門后,從沒喊一聲山娃子的父母,山娃子背地里講過翠花,可翠花卻振振有詞:你看你爸媽那臉色,整天陰的要下雪似得,我能喊得出口嗎?
山娃子的母親倒勸起山娃子來:喊一聲也不長塊肉,只要你小兩口和和美美的就行。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快到清明了,山娃子和父母都上山摘茶葉去了,由于是采茶季節(jié),沒人和翠花打牌玩耍,翠花早上睡到肚子餓了,出門買點粑粑吃,吃完繼續(xù)躺在床上看電視。山娃子見腿腳不方便的母親既要上山,又要洗衣做飯,就跟翠花說,摘茶葉是個時間不等人的活,摘茶這么忙,你就幫忙燒一餐飯好嗎?……
沒等山娃子說完,翠花柳眉倒豎:你是男子漢不是?前面講話,后面搖手,我看你還想不想過了?
山娃子心中的火苗往上一竄:你看哪家的女人不上山摘茶?那家的女人不燒鍋做飯?……
翠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你大男子漢是屁股嘴,講話不算話,你媽是怎么生你的?虧了你那帶把的家伙怎么長在你身上?……
山娃子氣的嘴唇直哆嗦:你講話怎么這樣刻?你……你……
翠花不依不饒:我怎么啦?看樣子你還想打人?你打呀。哼,諒你也不敢。
山娃子忍無可忍,舉起手來,翠花逼近山娃子:你打呀!
母親在房門外咳嗽了一聲,山娃子舉起的手放下了。
當天下午天色已晚,山娃子和父母摘完茶葉回家,不見了翠花的蹤影。
還不快去她家看看?
母親在一旁急壞了。
山娃子極不情愿的來到村西邊翠花的姐姐翠蘭家。
古話說得好,一娘養(yǎng)九子九子不像娘。翠花的父母倒是生養(yǎng)了好幾個子女,可是都在兩三歲的時候得了一種怪病死了,只留下姐妹兩。為了有個依靠,將大女兒翠蘭招了個上門女婿。
再說翠蘭在家里雖然是個女兒身,卻撐起了男人應該撐起的門面,家里家外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翠蘭總是跑在前面。四鄉(xiāng)八鎮(zhèn),沒有人不夸翠蘭的,說翠蘭人美心更美。而翠花則在父母和姐姐的嬌慣中,成天只知道打扮,山上和菜地里的活都不知道怎么打理。除了一副漂亮的臉蛋,剩下的就是好吃懶做。
翠花臨出嫁前,翠蘭一再交代:山娃子是個本分人,也是個百里挑一的孝子,你能嫁給他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你要好好跟他過日子,不要辜負了人家。翠花對姐姐的話嗤之以鼻:我都不懂他家有什么好,老婆子是殘廢,老頭子像啞巴一樣,那兒子除了長的帥一點,其實就是木頭根子一根,我可看不出來像你講的那么好在哪里。
翠蘭刮著翠花的鼻子:都是媽把你慣壞了。
山娃子來到翠花家,翠蘭正在剝檀皮樹皮:你來啦!
大姐在忙啊,翠花回來了嗎?
翠蘭用嘴朝屋里呶呶:在里面看電視呢!怎么啦?
沒什么!姐夫呢?
還在山上沒回來呢。
山娃子走進屋子。
翠花正在屋里看電視呢!
翠花,你怎么回家也不打聲招呼?
山娃子強裝笑臉。
哼,你管我呢,我回娘家還要受你們限制呀?你不是要打人么?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竟然追到我娘家,你也欺人太甚了吧?你還讓不讓人活啦?
翠花語氣咄咄逼人,山娃子像犯了錯誤一樣: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天晚了,我們回家吧!
翠蘭走進屋,拍了拍身上的灰,笑著說:跟山娃子回家吧,我這里可沒有煮你吃的晚飯。
我不回去。
翠花使起小性子:姐,你別忘了,這里也是我的家喲。
翠蘭笑了笑:我也沒說這里不是你的家呀,我是說既然山娃子來接你,你們兩一道回去不好嗎?
翠花正要說什么,翠蘭爸媽背著茶葉簍子走進屋:這都什么時節(jié),還有空在這里斗嘴?
翠花見母親回來,一副委屈的樣子:山娃子欺負人!
翠蘭媽媽撲哧一笑:我看你是惡人先告狀,你不欺負山娃子我都燒高香了,山娃子會欺負你?除非太陽從西邊出還差不多。
我說也是。
翠蘭附和著母親的話頭。
媽,姐,哪有你們這樣胳膊肘向外拐的?
我是實話實說。不是嗎?
母親一副認真的神態(tài)。
翠花爸爸放下茶簍:我贊同你媽和翠蘭講的話。山娃子,別理她,索性在這里吃了飯再走吧。
不了,爸。我媽回來已經(jīng)把晚飯燒好了,我是來接翠花回家的。你們忙吧,我和翠花走了啊。
山娃子說完拉起翠花,翠花半推半就的隨山娃子走了。
山娃子和翠花回到家里,母親已經(jīng)將飯菜擺放在桌子上了。
快吃吧,飯菜要涼了。
一家人無一人說話,屋里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見,空氣仿佛凝固了似得。翠花吃完飯將飯碗一推走進房間。母親和山娃子收拾桌子,父親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唉——
白天的勞累,使得山娃子晚上倒頭便睡。翠花用手掰了掰山娃子的肩膀,山娃子翻了個身又呼呼大睡去了。翠花仰頭看著天花,聽著窗外山風吹動松樹的聲音,渾身燥熱難耐,像是有把無名的火在燃燒著自己的身子,輾轉反側,直到下半夜了才慢慢地進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清早,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母親在門外輕聲的喊著:山娃子,天亮了,趕緊起來上山去。山娃子一骨碌爬起來。
翠花翻了個身:還讓不讓人睡啦。說著伸出手臂拉著山娃子不讓他起來。
山娃子低聲附在翠花的耳朵上:晚上,好嗎?
翠花睜開眼睛,你晚上睡得跟死豬一樣,還晚上?
今天晚上一定!
不行!就現(xiàn)在。
媽在門外等著呢。
我不管。我就現(xiàn)在要你。
山娃子掀開被子,掙脫翠花的手,站在地上穿好衣服走出房門。
望著山娃子的背影,翠花重重的“哼”了一聲。
晚上,山娃子推開家門,屋里沒人。
母親說:該不是又回娘家去了吧,你去看看,我來燒飯。
山娃子拖著疲憊的雙腿來到翠蘭家,翠蘭家鐵將軍把門。
吃過晚飯,山娃子又一次來到翠蘭家,翠蘭一臉的迷惘:這丫頭,沒回來呀。唉,她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坎桓苫钸不讓人省心。你別急,她一個大人不會有事的。
山娃子怏怏的轉身離去了。
大山里一到晚上。家家關門閉戶,這翠花哪里去了呢?山娃子盡管很累,卻在村子里找了大半夜也沒見到翠花的人影,直到一個在家看門的老人說下午好像看見翠花坐著劉軍開的面包車出山去了。翠蘭罵了一句:這死丫頭,害人!山娃子,她不會有事的,明天去鎮(zhèn)上找找看。
翠蘭和山娃子又到劉軍家來。山花妹開開門:這么晚了,你們有什么事?
我們想問問劉軍,翠花下午坐過他的車子去哪里了?
房間里走出劉軍:是的,我下午車上人都滿的,翠花說他要上街,到了鎮(zhèn)上,她下了車,我繼續(xù)拉客,沒注意她到哪里去了。這樣吧,明天我拉客到鎮(zhèn)上替你們打聽一下。
明天我坐你的車去鎮(zhèn)上找,你還是拉你的客人吧,就不耽誤你拉客了。
行!
劉軍爽快地答應著山娃子。
白天盡管很累,這一晚上山娃子卻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山娃子來到鎮(zhèn)上,挨家挨戶的將所有需要服務員的茶館旅社都找遍了,最后在一個人的指點下來到一棋牌室找到了翠花。
當晚翠花雖然跟山娃子回了家,但只要山娃子一出去做事,翠花就會到路口攔住劉軍的車去鎮(zhèn)上棋牌室,一來二去,干柴遇烈火,有時竟然在劉軍的車子里干起了那茍且之事。
人都說,紙里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們的腌臜事像一陣風傳遍了獅峰村,山娃子和山花妹怎么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山娃子好言相勸,山妹子索性拉開臉皮,提出離婚。忍無可忍之下,山娃子和翠花辦了離婚手續(xù)。
離婚后,翠花回到娘家。
這一晚,翠花嘔吐不止,翠蘭伸手摸了摸翠花的額頭:翠花,莫不是你懷孕了?
?
翠花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
他是?
姐,不瞞你說,要是懷孕的話,也是劉軍的孩子。
翠蘭抬手打了翠蘭一個耳光:虧你還好意思說,一個好好的家硬是讓你敗了。你趕緊給我去打掉,……
不行,劉軍說他老婆不會生,他會做通山花妹的工作,孩子生下來他要。
你個傻貨,那你以后怎么辦?永遠這樣暗地里給他做?……
我……
我什么我?明天我陪你去醫(yī)院做掉!
我不!我要等劉軍回話。
你還能等嗎?也不怕人笑話。
你不要管我。
……
母親聽見姐妹兩吵聲,跨進門來,弄清就里:你姐姐說得對,你做下這等丟臉面的事還好意思把孩子生出來,你要是不聽我們的話,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你給我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進這個家門。
媽,……
翠花似乎很委曲,眼窩里含著的淚水快要溢了出來。
不要說了,要么明天跟你姐姐去打胎,要么你就不要進這個家門。兩條路隨你選。
翠花看著母親從沒有過的決絕態(tài)度,看看沒指望,低下頭:給我兩天時間想想總行吧?
好!
第二天上午,翠花看看姐姐姐夫和父母都出去了,悄悄走出門來到候車路口坐上了劉軍的車子。
劉軍,你趕緊拿個主意,這孩子我姐姐他們都要我去做掉。
你給我點時間,我做做山花妹的工作。劉軍邊開著車子邊回答著。
不能等了,姐姐說最多給我兩天的時間考慮。要不然你和你老婆離婚。
離婚不行,他爸爸是大隊干部,得罪了他女兒,他會不讓我跑這條路,那樣也就斷了我的生路。
那怎么辦?
你別急,最遲明天給你解決的辦法。
真的?
真的!
第二天早上,翠蘭從被褥里拉起翠花:走,我們?nèi)メt(yī)院。
翠花磨磨蹭蹭的跟著翠蘭走了,坐的是另一個人的面包車。
劉軍得知翠花去了醫(yī)院,恨得牙根癢癢,你翠蘭一家讓我斷子絕孫,我就不讓你們活在這個世上。
第二天,客人也不拉了,來到加油站,加了滿滿的汽油,回到家里用一個塑料桶放了出來。
當晚,已近子夜,劉軍趁著月色來到翠蘭家將一桶汽油從廚房窗子倒進去,剩下小半桶倒進了翠蘭父母的房間。
兩層樓的房子,翠蘭的父母睡在樓下與廚房一墻之隔左側的房間,翠蘭夫妻住在樓上右側的房間。由于要照顧剛做人工流產(chǎn)的翠花,翠蘭的丈夫和孩子睡到樓上的左側房間,翠蘭和翠花則睡在樓上的右側。
劉軍掏出打火機,往房間一撂,火砰的一下沖出窗外,緊接著液化氣罐也轟隆一聲炸開了,整個房子傾斜了,翠蘭翠花一咕嚕爬起來,慌不擇路,從窗戶上跳下,一個黑影向自家門前清溪河上的小木橋飛奔而去。是人?還是鬼?翠花驚的“。∈撬!”,翠蘭捂住了翠花的嘴。
村民們聽見爆炸聲,看見火光沖天,紛紛趕了過來,火雖然滅了,但翠蘭的父母和丈夫孩子均已被炸得血肉橫飛,不見全尸,真是慘不忍睹。
聽完朋友的娓娓敘說,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這場大火是偶然,也是必然。因為人的欲望,因為某個女人的不自重,更因為愚昧……
忽然一陣孩子們的奔跑和喧鬧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原來一個二十來歲的瘋女人拿著一根樹棍攆著幾個孩子,孩子們像一群受驚的小鳥在拼命的奔跑。那女人看孩子們跑遠了,捋了捋臟亂的頭發(fā),路出得意的笑容,“嘿嘿嘿”的笑著。朋友走上前:她就是翠花,瘋了!據(jù)說是在劉軍被槍斃的那天瘋的!她姐姐翠蘭在那場大火以后,在失去幾個至親的人以后,痛不欲生中幾乎與死神擦肩而過。最后忍痛離開了對于她來講的傷心地而遠走他鄉(xiāng)了。
那瘋了的翠花誰來照顧她呢?
她是咎由自取,苦的是她姐姐一家,最苦的是翠蘭。
唉,這樣講來,山娃子一家還算幸運的。
望著瘋癲的翠花,我在心里感嘆著,這一切都是因了那場“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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