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找三的情史(十九)

大橋下

年輕人在一塊很容易相處，自打那晚以后，小英子有事沒事就愛往三兒家跑，有時纏著三兒要她講她和劉小東的戀愛故事，有時幫她照看照看孩子。有了小英子有意無意的幫襯，村里倒沒人欺負三兒了，另外三兒還能騰出手來到外灘去看看，畢竟那兒還有沒跑完的魚，或者說是劉小東的希望吧。
王世章自從那晚見到小英子后便迷上了她，每天早早地吃了晚飯便過來接她們看電視，表面上說是接三兒嫂子，其實是啥傻子都能看得出。這么大的新聞，五奶奶不會不知道的，隔壁王家村老王家實力擺在那兒，那不是張?zhí)靵砑铱杀鹊�，五奶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這下好了，霍元甲和趙倩男還沒好上，王世章倒和小英子好上了！白天談?wù)撝�小英子，晚上談�(wù)撝�趙倩男，人們的生活豐富多彩。只是王小平耷拉著頭，他現(xiàn)在連看一眼三兒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言語挑逗了，哦一一小英子，怎么偏偏是那老東西的丫頭！
去外灘多了，三兒驚喜地發(fā)現(xiàn)，那外灘有魚而且不少！
我們前面說過，那外灘是幾個村的低洼地，十種九不收的。劉小東以本村每年每戶兩條鰱魚承包過來后召集家人整改，把低佳地的土挑到埂上筑壩，那低佳地越來越低了……來年一場梅雨，沖毀了劉小東的全部希望，眼看著那魚跑凈光……可誰也沒想到，跑去的都是浮頭魚，洪水退后，那低洼地卻成了沉水魚的天堂一一而那些野魚、雜魚可比跑的那些鳙魚鰱魚值錢多了。
回到家，三兒按耐不住自己的興奮，心砰砰跳地把這個消息告訴小英子。小英子瞪大了眼睛說:
“那你還不去撈啊，一旦別人曉得了人家一晚上不給你搞光了？別說劉小東不在家，就是拴條老虎在那兒也看不住啊！”
“可我一個女的又帶著娃兒，咋辦��！”
“別急，”小英子調(diào)皮地撫摸著三兒的胸說，“我讓王世章給你想想辦法。”

第二天一大早，王世章就拖著自家的板車來到外灘上，三兒的父親母親和弟弟來家看了一眼娃兒抬了水泵就走，而劉小東的父親在那已等候多時了。
孩子大概也受到了喜慶氣氛的感染，也早早地起床，不過這小家伙可不是來幫忙的，他是負責(zé)搗亂的。三兒忙里忙外忙上忙下照顧不過來，只好把小英子叫醒，小英子揉一揉惺忪的眼睛說:
“我正吃著呢，這下好了，鱸禿子(一種味道鮮美的河魚)跑了……”
“好，吃，呆會讓你吃個夠！”
三兒把娃兒扔到小英子床上轉(zhuǎn)身就走。這段時間，娃兒和這個他喊姨的熟了，而這個姨有的是故事……
附近幾個村的村民聽說外灘有魚，都拿著捕魚工具蜂涌而來；都是圩里人，有的是家伙，長網(wǎng)短兜的，捕魚工縣五花八門。任憑三兒父親他們?nèi)绾蔚种茡跻矡o濟于事，三兒父親只好停了機。王世章畢竟是局外人，不好與人沖突，早早地跑來告訴三兒；三兒正在淘米，準備做幾個人的午飯，嚇得差點把米打翻。小英子一聽急了，又瞪起了眼睛:
“啥，這不明搶嗎？不行，我得找隊長去�！�
隊長擺擺手，表示很為難地說，這外灘是我作主承包給了劉小東，但那時它還沒有價值啊。四固定之前，幾個村都有份的，只是后來被我們老隊長搞來了，現(xiàn)在出魚了，誰不眼紅，誰不搶�。≈慌率俏乙粋�人不照呢，你還得去大隊看看。
“你早講罩不住就不該包給劉小東啊，現(xiàn)在害得他……”
“丫頭啊，別說那話了，快到大隊去吧，等大隊里來人了我保證到場�！�
大隊里也知道這塊非包耕地，原來沒用處時誰都不管，現(xiàn)在眼看著財富都來搶，這工作難做、麻煩的很呢！大隊里幾個干部緊急商量一下，留一個人向鎮(zhèn)政府匯報，其他人全部到外灘去。
因為三兒父親早停了機器，水位下降不多，所以很少有人捕到魚，只是壩上站滿了手持漁具的人，一個個虎視眈眈……
隊長見大隊干部來了，立馬來了精神，他站在壩上扯著嗓子喊:
“誰叫你們搶魚的，咹？沒王法啦？”
“這外灘本來我們就有份！”
“對，本來我們就有份的……”
村民的呼聲蓋住了隊長。這時大隊王書記走到壩下，站在抽水機上，不緊不慢地說:
“鄉(xiāng)親們啦，剛才我了解到啊，劉小東答應(yīng)到年底每戶兩條鰱魚，在這我以大隊名義擔(dān)保，保證發(fā)給你們，但這里要涉及一個產(chǎn)權(quán)問題，該是誰的就該歸誰得，呆會我們回去查一下大隊里的原始資料，保證第一時間告訴你們。另外就這么大個水凼，他自家人就能搞定，不需要大伙幫忙的，大伙請回吧，謝謝大家了！”王書記自己笑了笑，繼續(xù)說道，“剛才啊，我讓村主任向鎮(zhèn)政府匯報了我們這兒的情況，估計政府韓鎮(zhèn)長馬上就要到了，為了不讓韓鎮(zhèn)長辛苦跑到我們這么荒的外灘來，我向韓鎮(zhèn)長一再表示，咱們村的村民是最講文明的、最講信用的，是不是啊？瞧，你們看啊，那大爺都回了呢！大爺哎，您著急忙慌地回家干啥口呀，找老馬子嗎，哈哈哈，大家都回吧！”
王書記這段話把大伙逗的哈哈笑，也不再好意思在這兒杵著了。小英子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在她心里，父親是英雄、憑著拳頭是無敵的戰(zhàn)士可看看人家王書記，幾句話就把人打發(fā)走了，這就叫化干戈為玉帛，這就是領(lǐng)導(dǎo)講話的藝術(shù)！
“老吳啊，搖把給我，我來給你搖�！蓖鯐�記走到三兒父親跟前，拍了拍他肩膀，“好了，沒事了，抓緊干你們的活吧！”
“太謝謝您了，書記啊，一會兒別走了，中午一定得喝杯酒呢，我馬上撈兩條魚叫三兒燉上……”三兒父親激動地說。
“好啊，你這么說我還有點饞了呢，好，不走了，正好嘗嘗三兒的手藝！”
隊長和其他干部簇擁著王書記，往三兒家走來，那機器“突突”地冒著歡快的聲響……

對于這份意外的收獲，三兒夜不能寐。想想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們風(fēng)里來雨里去，只盼那魚兒呀鴨兒呀快快長大……小東啊小東，
你在哪兒……
此時劉小東正在芹子家的養(yǎng)殖場揮汗如雨。無數(shù)個夜晚，劉小東望著家的方向，對著晚風(fēng)吶喊，希望它能帶個話兒:
“三兒啊，我就要回來了，回來了！”
風(fēng)的背后，站著癡癡的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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