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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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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宛陵湖
撲面而來的是蘆葦以及水草被湖水浸潤后散發(fā)的味道。濃郁而熱烈。皖南梅雨季節(jié)的雨,似乎是從天際中流入的一條浩浩蕩蕩的河流,然后被河流之上的風(fēng)吹動。
或緩緩而至,或狂風(fēng)巨浪,在淋漓和暴烈之間反復(fù)。出了梅之后,蟬聲更激烈了,酷夏如約而至。
蟬聲是一首夏天的童謠,是夏日濃密的胡須。有時候我在城市的喧囂里恍惚,夏天明烈的光線炙烤著城市堅硬的表面,行道樹之間難得有一條細線般的蔭帶,蟬聲和遠遠近近的工地機械轟鳴的混淆一體。蟬聲被淹沒了。慶幸的是,我所在的小城有一塊濕地公園——宛陵湖。夏天在習(xí)習(xí)涼意的湖風(fēng)和葳蕤的林木之間明晰起來。這里的蟬聲刺耳,鳥和松鼠在濃密而連綿的梧桐樹蔭和草甸之間相安無事。它們早已習(xí)慣人的身影,就像習(xí)慣湖水之上的來回飛的白鷺一樣。
梅雨把湖水蓄滿了。微微的波浪從湖心而來,像一個信馬由韁的神來之筆,把倒映在湖面里的一切影子即興由著它的靈感重新賦予新的樣子——匆匆而過的云、鳥、樓群、雨水、情侶、水草、孤獨的人……水深了也寬了。魚激動了,更肥更危險了。水鳥更忙碌和聰明了。只有被禁止在湖外的釣魚人急了,他們把自己打扮成夜鷺的樣子,在夜晚湖的各處邊角之地隱蔽。
躲過了一陣急雨,躲不了陣陣梅雨。索性在雨勢慢下來之后,踱步到湖面的木質(zhì)眺臺上,看湖面開滿一湖的雨花,看蕩漾在水里的蘆葦曲曲折折的倒影,以及在蘆葦叢里成群的紅嘴“黑水雞”!昂谒u”的叫聲暗啞而急促,仿佛總是有一種驚恐的表達,或者像有了意外的發(fā)現(xiàn)。近處,突然“撲通”一聲,水里翻滾一圈大浪花,遠處又“撲通”一聲。
去年的那只白色的天鵝呢?它去了哪里?每每我走到湖西邊看見那塊凸出水面的灘涂便會想起它優(yōu)美的身影。它曾經(jīng)在這片灘涂之上停留了兩個月的時間,在三月底或者四月的某一天不知去向。它孤獨地在湖的一角水域里悠閑地徜徉,在一群白鷺,一群野鴨和其它水禽之間仿佛已經(jīng)忘記它是一只形單影只的天鵝。難道它在守約?在守候另一只天鵝,或者一群同伴?或者它身負尋找理想棲息地的重任?某一天,它是否會領(lǐng)著成群的天鵝返回?我望著那片它待過的水域,在這豐沛的雨季里要怎么才能告訴它,這里的魚兒是多么的肥美。
湖面浩蕩,更遠處是鱗次櫛比的樓群。這片近城的湖,慰藉了多少內(nèi)心需要寧靜的人們。他們在圍湖的林蔭大道里,漫步,小跑、騎車、思考,來了,心就靜了。
濃密的梧桐樹蔭就像一圈綠色的柵欄把外部的喧囂隔離了起來。這里有成群的喜鵲像秋天的落葉一般從你的身邊落下又飛起;八哥鳥烏溜溜的一片像一陣風(fēng)從油綠綠的草甸飛向近處的樹林;斑鳩安靜又多疑,一只兩只的分散開來,遠遠地望著你,再近了些,它便像一片突然從樹杈上逃離的一片葉,飛向更深的幽僻里。更多的是一些形態(tài)各異的鳥兒,它們就像野花遍布,它們點綴了大片的野花叢。唯獨少見麻雀,我多想告訴那些在樓群和小城巷道里的麻雀們,這里紅李子樹在一陣又一陣的梅雨里,果實被風(fēng)吹得已經(jīng)掉落一地了。它們是另一群與人世間相伴的蕓蕓眾生。
蘆葦叢里,雄性野雞會突然拖著個細如蘆葦葉一樣長的尾翼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引著你的目光飛向遠處的草叢里。這個狡猾的家伙,不是拋妻棄子,而是在調(diào)虎離山呢!來聽聽松鼠的叫聲吧,那是一種比鳥兒更清脆和婉轉(zhuǎn)的聲音,“唧唧唧唧”伏在樹干鼓動著它起伏的喉噥。夏季茂盛的植被在湖岸被雨水一次又一次的拔高,其間更為神秘的生命需要你更靜的心靈才能找尋。
如果能再流進你的心靈里,那些郁結(jié)的塵埃也將會被一筆一筆地抹得無跡可尋。來了,也就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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